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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中的女性:15岁的新娘凯莱姆

15岁的时候,凯莱姆嫁给了一个50多岁的"白胡子"老头。他在和妻子养育了五个孩子---三女两男之后去世了。凯莱姆只是个田间劳动者,收割麦子和棉花,挣几个阿富汗尼。这里是阿富汗最北部的赫泽尔贝格(Hazar Bagh),离阿姆河(Amou Daria)不远。凯莱姆像这里其他的居民一样,过着清贫而不失尊严的生活。2001年9月11日前不久的某天,塔利班进攻了她的村庄。凯莱姆设法和4个孩子逃了出来,走了两天三夜才找到避难所。

村民们最后住在了临时营地的帐篷中,白天挨饿,晚上受冻。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定期给营地派发食物,但是凯莱姆的儿子们每天需要长途跋涉从水泵里取水,或是在邻村乞讨。凯莱姆帮助妇女喂养最虚弱的婴儿,其中有7个在最初几个月就夭折了。

除去生活艰辛,要养活许多人之外,容颜先衰的凯莱姆还在担心她大女儿的命运。大女儿因为怀孕,在他们逃离村庄时与家人离散,现在并不在营地。凯莱姆还担心她的儿子们会被迫加入武装团体。流亡数月之后,他们回到了家里。和其他家庭一样,他们的房子也被烧毁了。凯莱姆匆忙间埋藏起来的几样东西也被发现并偷走了。

整个村庄一片狼藉,人们在哭泣,祈祷,因为村庄遭受袭击和洗劫时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已经遇害。但凯莱姆却得到了好消息---她和女婿还有大女儿团聚了,并且大女儿还抱着孙女,这真是让她如释重负。凯莱姆现在是祖母了。虽然生存艰辛,暴力局势的威胁始终存在,但生活仍在继续。一年又一年,干旱导致歉收。在流离失所者的营地里,凯莱姆参加了卫生课程,与孩子们还有邻居分享学到的东西,教会他们要烧开水和洗手。也因此,她后来得以在一家英国人道组织运营的小诊所里做清洁工。整个村子在逐渐恢复。

但在2001年,尼克·丹齐格并不知道这些进展。他最后一次看到凯莱姆还是在营地里。对他而言,凯莱姆象征着在冲突中必须为自己和孩子们奋斗的女性所承受的苦难。

十年后再次找到她绝非易事。尼克得安排好如何进行搜索,并依赖于从一些工作人员那里搜集到的零星记忆。这些工作人员来自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和无国界医生组织,十年前给流离失所者营地组织过食品派发。尼克还得求助于其他联系人。最终,13个月之后,他找到了那个村子。村子里有4个叫凯莱姆的妇女。但当一名研究员走近其中一位妇女,问她是不是十年前被拍摄的那个凯莱姆时,她骄傲地回答:"对,我就是那个凯莱姆"。但她其实从来都没看到过自己的照片。

过去几个月间,凯莱姆家通电了。小儿子的工资可以满足全家的基本经济需求。和许多其他男孩一样,小儿子得谎报年龄以加入阿富汗军队,如今已是一名军士。凯莱姆很担心他,每周都会给他打电话确认他依然安好。但凯莱姆也知道,如果没有小儿子的工资,她、孩子们还有9个孙子孙女是无法生活的。

凯莱姆仍在村里的诊所工作。除了要养活一个大家庭以外,她还在担心另一件事情。她的大儿子,由于战争而被迫辍学,目前正在筹划结婚。迎娶未婚妻的彩礼要18万阿富汗尼,约合4000美元,需要支付给未来的岳父岳母后才能结婚。凯莱姆的儿子目前在赫泽尔贝格经营一家小轮胎修理店,拼命工作想要挣够这笔钱,但目前还差30000阿富汗尼。如果一切顺利,得再过两年他才出得起这份礼金。凯莱姆想想自己当年礼金才只有45000阿富汗尼,颇为惊讶。不过那也是40年前的事了。她那时才15岁。不久之后,赫泽尔贝格的状况还会继续改善,因为现在已有计划,要铺设贯穿全村的柏油路面。所有村民都将有电可用,会有诊所治疗病患,日常生活也会改善。但文盲率依旧很高,让女孩子受教育还不为当地人所接受。

 照片版权:CC BY-NC-ND / ICRC / Nick Danzig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