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战：在城市环境中保护平民

我赞扬挪威政府和首相斯特勒所展现出的领导力，使人们关注这一重大的人道关切。我非常感谢有机会在此分享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观点。

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讨论这个问题呢？是出于以下这些关键原因：

• 因为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了城市战对平民造成的不可接受的伤害，而且反复地呼吁各方采取行动并没有带来重大改进；
• 因为冲突的城市化以及攻击互连的基础设施正在对城市地区的人口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
• 因为适用国际人道法和其他规范体系来减少城市战的影响在客观上是复杂的，且需要精细的指导才能达到对法律更加尊重。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和更广泛的红十字与红新月运动身处一线，对城市战进行人道响应。我们认真对待我们的保护责任，不遗余力支持国家和非国家武装团体做出正确的决定。

然而，遵守国际人道法的责任在于武装冲突各方。各国必须加倍努力，以使平民免受城市战的影响。人道影响并不是不可避免的。

今天，我有四项呼吁：

首先，武装冲突各方及其支持者必须努力改进对国际人道法的遵守，该法根据战争的主要趋势不断进行调整。

正如本次会议的概念说明所正确强调的那样，城市战中，由于军事目标靠近受保护人员和物体，这使得实施国际人道法比在开阔地带更具挑战。冲突各方负有只攻击军事目标的义务。国际人道法要求他们尽一切可能核实这些目标的确是军事目标。这就是为什么在城市环境中尊重国际人道法规则至关重要。

城市战的巨大影响要求解释和实施规制敌对行动的规则时应秉持善意，特别是区分原则、比例性原则和预防措施原则。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特别关注在城市和其他人口稠密地区广泛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的问题，这是当今武装冲突中对平民造成伤害的主要原因。本周，委员会发布了一份关于在人口稠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的重要报告，报告基于的是委员会十几年来对重型爆炸性武器的破坏性后果、技术特征、法律影响以及相关军事政策和实践的分析。

迫切需要采取行动改变不可接受的现状，且这是可能实现的：应避免在人口稠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并应在军事理论、教育和训练中采取预防和缓解措施来实现这一效果，并将其体现在装备和军事决策过程中。我们的报告就一系列此类措施向政治当局和武装部队提供了良好实践方面的建议。它将"避免"的概念进行了具体化，并且报告可以作为工具，为正在进行的就人口稠密地区爆炸性武器问题发表政治宣言的谈判提供信息。

我们敦促所有国家和冲突各方落实这些建议，以显著加强对平民的保护和对国际人道法的尊重。我特别要强调，需要将保护平民作为战略优先事项；确保在使用大范围爆炸性武器问题上寻找替代选择；确定和实施使用此类武器的良好实践以限制其影响；训练和装备武装部队，使他们在人口稠密地区作战时能够尊重国际人道法、将对平民的风险降至最低；并将这些良好实践分享给合作伙伴和受支持的武装冲突各方。

保护平民的努力还必须考虑到武装冲突各方很少单独作战：日益增多的参与方为冲突中的交战方提供直接或间接的支持，导致责任分散，而这可能使平民、伤员和被拘留者面临危险。委员会继续敦促成员国更为果断地改进自己的行动，并利用你们与盟国和合作伙伴的特殊关系来加强对国际人道法的尊重。例如，这包括要求受援国在出口大范围爆炸性武器时，以限制在人口稠密地区使用此类武器为条件。

其次，迫切需要采取和实施措施保护如电力、医疗、教育、水和公共卫生等基本服务。

当基本服务在冲突中受到破坏时，就会产生严重的累积性影响。疾病蔓延，医院难以提供护理，学校断电。鉴于平民所遭受的巨大痛苦，所引发的严肃问题就是冲突各方如何就其确保城市冲突中基本服务的连续性的义务如何进行解释和加以履行。

对预防措施加以投入以确保基本民用服务的连续性，可为社区的公共卫生提供额外的保障。这在当前我们面临武装冲突和流行病的双重脆弱性的情况下尤为重要。

这些努力应是"重建更好家园"和加强基本服务的复原力的更全面应对方法的一部分，旨在确保平民获得被包容和公平的机会。最为紧迫的是，成员国应在即将举行的辩论和决议更新中支持并将早期恢复计划作为优先要务。

捐助者还应采用更加灵活的多年期资助机制，以防止基本服务系统的崩溃并减少发展逆转的程度，同时加强短期应急响应以满足个人需求。

委员会敦促各国全面且迅速地实施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联合国安理会第 2573 号决议，该决议承认保护关键的基础设施、服务提供商和消耗品的重要性。

这也意味着制裁政策必须采用不同的方法。安理会成员国必须确保制裁情况下人道参与方能够防止基本社会服务系统的崩溃，并且我们提醒各成员国，在战争中，尤其是在城市战中，各国必须协助——而不是阻碍——中立和公正的人道工作。

第三，需要加紧努力来减轻饥饿和粮食不安全问题，并防止旷日持久的城市冲突中发生的饥荒。

城市战破坏了城市居民赖以生存的供应链和市场，从而造成粮食不安全问题。这不能仅通过短期救济来解决。它需要各方及早和有预期地采取行动。

通过尊重国际人道法，特别是那些保护民用设施——例如市场、仓库、商店和供水设施——和其他对民众生存必不可少的物体免受攻击的规则，以及通过确保食品物流和市场的持续运转，冲突各方可以防止粮食不安全问题的发生。

最后，必须采取更多措施防止发生国内流离失所，并在城市战期间加强对国内流离失所者的保护和援助。

城市战摧毁了数百万个人、家庭和社区的生活。如果人们的家园被毁坏，或者他们赖以生存的基本服务和生计受到干扰，人们可能会被迫逃离家园。

城市虽已成为了战区，但它也可以成为避难所。随着国内流离失所者逃往城市，迅速增加的人口密度可能会增加脆弱性，并对已经稀缺的基本服务施加压力。希望离开家园到城内或城外避难以避免危险的人可能会受阻。那些逃离家园的人在流离失所期间会经常面临危险。

确保遵守国际人道法有助于防止大量民众流离失所，并可以增强他们受到的保护和尊严。必须采取一切可能的措施，为流离失所者提供住所、个人卫生、医疗、安全、营养，并确保家庭成员不失散。

在这些努力中，必须采取具体措施来维护和修复关键的基础设施，并让受影响的社区参与进来，一起设计应对措施。支持流离失所者获得生计、基本服务和安全的住处，并与当局一起倡导采取一个全面和自愿的方法来实现问题的持久解决方案，这些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骤。

战争正在快速的变化。我们正在努力顺应局势预防和应对战争的人道影响。深陷城市战中的人们最容易经历这种影响。

为了现在和未来的几代人，我们能够并且必须为此做出更多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