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杀手”：关于化学武器，你需要知道的五件事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化生放核问题专家约翰尼·尼莫（Johnny Nehme）回答了五个有关化学武器的问题。

1. 在您看来，禁止使用化学武器的原因是什么？

化学武器的使用会造成滥杀滥伤的后果。化学武器会导致各类人员伤残或死亡，不论他们是否参与了某个具体冲突。另一个原因是某些化学武器会带来终身损伤，在冲突结束后仍会持续。我们认为，研制和使用致人无法呼吸的化学武器太过可怕，会造成巨大伤害。

2. 当您看到化武袭击受害者的画面时，您会想到什么？

我看到这类视频或图片时，首先想到的是我们无法给出任何定论。我们只能说，这个人身上出现的明显迹象或症状可能与沾染了某种化学毒剂的情况相符。但我们无法给出任何定论，因为某些症状可能与普通的肺部疾病相似。我们只有通过取样和实验室分析才能确认是否沾染了化学战剂。

3.能简单介绍一下化学武器的历史吗？

数千年来，士兵都会在水源、水井内或箭头上下毒以伤害敌方。使用砒霜毒杀敌人的历史已有数千年。从很久以前开始，有毒化学品就被用于致人伤亡。近代，化学武器被蓄意大规模地用于一战中。在比利时的伊普尔战役中，首次出现了化武袭击。当时使用的是氯气。尽管1925年《日内瓦公约》已经对禁止使用化学武器达成共识，但此次袭击之后，又相继出现了各种化学战剂。

4. 不同化学武器会对人体产生什么影响？

我们说一下氯气。首先，氯气本身并不是化学武器，而是一种有毒的工业化学品，可用于净化水源。洁净水对于防止水传播疾病非常重要。但氯气这种化学制剂会影响眼睛和呼吸功能。氯气与水混合后会形成盐酸。作为化学武器，氯气杀伤力不是很强，因为在中毒不深时我们就能察觉并逃离。因此，氯气的使用并未遭到禁止，但将氯气作为武器使用是被明令禁止的。

化学战剂依据其效果可分为不同种类。一种是糜烂性毒剂，例如芥子气，任何接触到的地方都会起水疱。芥子气为微小的水滴状，与皮肤或肺里的水分发生化学反应，产生水疱。其目的不在于致死，而在于使人丧失行动能力，通常是针对士兵。进入眼睛会导致失明，进入肺部会导致呼吸困难。芥子气的致死率仅为5%，但其发挥的主要作用是通过导致一名士兵伤残，那么则会有五、六名士兵前去帮助，从而削弱该武装团体的战斗力。

第二类是神经性毒剂，如沙林或VX神经毒剂。这些毒剂被称为神经性毒剂，是因为它们会破坏一种与肌肉有关的酶的活性，导致所有肌肉发生痉挛，包括肺部或控制肺部的肌肉，最终导致窒息死亡。这类毒剂致死率非常高。跟所有化学战剂一样，沙林的使用和储存都是被明令禁止的。
还有一类是血液中毒性毒剂，例如氰化物。这类毒剂会阻碍细胞呼吸，破坏细胞正常功能。致死率非常高，是一种致命"杀手"。

化学战剂经过特别设计，依靠感官无法察觉。我们看不到它们，闻不到它们，所以不会逃离。它们的毒性很强，在人们察觉之前，就已经对健康产生不良影响。而且，所有化学战剂的密度都大于空气，所以它们会积聚在地下室和战壕中，使躲避在战壕内的士兵致死或致残，这也是此类毒剂的研制目的。有些毒剂的影响是持续性的，也就是说，当这些毒剂落在身上、头发上、皮肤上和衣服上后，会继续引发交叉污染，会对试图帮助受害者的士兵以及救助受害者的医务人员造成伤害。

5. 您如何看待当今局面？100年前禁用化学武器的意愿是否仍在全球范围内存续？

这是我的个人观点。我的感觉是，随着冲突中有毒化学制剂愈加频繁的使用，与之相关的罪恶感也在逐渐减弱。化学、放射性或生物武器在军事上主要发挥的是震慑作用。这类武器会导致恐慌。例如，即使氯气袭击对受害者的损害程度无法与常规武器相提并论，但它仍会造成议论纷纷、人人色变的效果。所以，我认为禁止使用化学武器的意愿仍和以前一样，因为大家仍然认为这些武器很可怕。同时，掌握化学制剂技术的人越来越多。有些化学毒剂很容易就能生产出来，其产生的恐惧效应非常强大。

约翰尼·尼莫拥有巴黎大学生物医学博士学位。加入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之前，他任职于原子能委员会，研究辐射对血细胞的影响。他早年还在法国红十字会担任过急救医务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