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迫切需要改变思维方式

各位阁下，女士们，先生们：

几十年来，在城市和其他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一直是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严重关切。

每天，委员会的工作人员都在努力为受武装冲突影响的人们提供保护和援助，见证着所谓"具有大范围影响的爆炸性武器"，亦即重型爆炸性武器的使用给人类所带来的痛苦。

此类武器包括大型炸弹和导弹、间接瞄准武器系统（例如火炮和迫击炮、多管火箭炮，通常无法精确瞄准）和简易爆炸装置。在当今的武装冲突中，在人口密集地区使用此类武器是造成平民伤害的主要原因。

大量平民伤亡，幸存者也往往因此而患有终身残疾或遭受严重的精神创伤。城市变成废墟，房屋、基础设施、学校、生计手段和文化遗址被毁。对人类生存至关重要的服务崩溃，使当地全体民众无法获得水电供应、环境卫生设施或医疗服务，并引发流离失所。街道和院落中散落着未爆炸弹药，在敌对行动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仍会造成人员伤亡。在这一情况下，重建工作可能会花费巨额资金，发展工作也会受到进一步的巨大影响，在旷日持久的冲突中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就更是如此。

思维方式迫切需要改变，交战方应将保护平民重新置于其政策和实践的中心。

我相信，我们的新报告《具有大范围影响的爆炸性武器：人口密集地区的致命选择》将促成这种转变，我很荣幸今天在此发布这一报告。

在城市和其他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的直接和衍生影响是可以预见的，并且在很大程度上是可以避免的。事实上，交战各方有责任预防和减轻这些影响。为此，他们必须完全遵守国际人道法的原则和规则，但也可能不止于此。

各国和武装冲突各方需要审视和调整其军事政策和实践，以避免在人口密集地区使用具有大范围影响的爆炸性武器。此类武器不应在城市和其他人口密集的环境中使用，除非采取了足够的缓解性措施来限制其大范围影响和由此导致的平民伤害风险。

我们的报告旨在增进对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的人道、技术、法律和军事行动等方面的理解，并协助国家和非国家武装团体实施避险政策，确定有效的缓解性措施。

这是委员会多年来开展的多学科研究、一线记录以及与多个国家、非国家武装团体、专家以及国际和非政府组织对话的成果。

本报告概述了在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对平民造成的严重伤害，这在世界许多地方都有详细记录。

本报告研究了造成大范围影响（亦即杀伤效果的范围远不止于攻击目标）的相关武器的技术特性。报告表明，在人口密集地区使用此类武器，造成不分皂白或不成比例影响的风险极高，因此很有可能可能违反国际人道法——这种风险随着人口密度的增加和所用武器杀伤效果范围的扩大而不断攀升。报告内还包括一份武装冲突各方所采取的相关政策和实践的概要，其中包含对在城市和其他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的制约和限制。

报告最后为政治当局和武装部队就为加强对平民的保护和促进尊重国际人道法而采取的预防和缓解性措施提出了详细的实用建议。我们的建议涵盖了从条令和政策到培训、规划和实施的整个范围。

建议包括：

• 将保护平民提升为战略优先事项，应渗透到军事决策的所有阶段；
  
  
• 在战略、作战和战术等所有层面采取措施，尽可能避免在人口密集地区开展敌对行动；
  
  
• 将关键的避险措施纳入军事条令、培训、规划和实践；
  
  
• 确保在使用具有大范围影响的爆炸性武器方面有替代措施；
  
  
• 确定并实施在使用此类武器方面的良好实践，以限制其影响；
  
  
• 对武装部队进行培训，并配备相应装备，使其能够在人口密集地区作战时尊重国际人道法，并尽量减少对平民的风险；以及
  
  
• 与合作伙伴和受支持的武装冲突各方分享上述良好实践。

本报告表明，采取行动改变当前不可接受的现状，不仅是迫切需要的，而且是有可能实现的。

面对人口密集地区遭受猛烈轰炸和炮击所造成的死亡和破坏，我敦促政策制定者和武装部队不要将其接受为战争所不可避免的悲惨的附带品。相反，他们有责任根据法律要求、人道要务和现代战场的现实调整其军事政策和实践。

为达到这一目的，目前各方正在努力制定一项政治宣言。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强烈支持这一外交进程。我相信，本报告将通过促进武装冲突各方行为的必要改变促进该政治宣言的实施，并在预防和减轻平民伤害方面取得切实进展。

我们呼吁所有国家和武装冲突各方将这份新报告中的建议在政策层面予以采纳和执行。委员会认为，这将大大加强在城市和其他人口密集地区等高风险环境中对平民的保护和对国际人道法的尊重，而在这些环境中，实现这种保护和尊重特别具有挑战性。

对于建议采取的方法，我们听到一些疑虑：

• 他们提出，"避险"这一措辞不够精确，不足以改变当今交战各方的战场现实状况。
  本报告回应了这些担忧，并帮助厘清了"避险"一词可能的定义范围，以及如何将具体行动转化为条令、培训和手册的相关内容和规定，并加以落实。
  
  
• 他们提出，在不对称冲突中限制使用武力会给"敌方"带来不可接受的优势。
  我们强烈反对这种说法，因为让民众暴露在肆无忌惮的暴力之下，并默默接受当前战争所造成的如此严重的"附带伤害"，已逐渐导致战斗在社区民众眼中失去合法性，并将破坏信任，以及对民众的治理。
  
  
• 我们听到有人说，避险政策事实上会导致无法在人口密集地区发起战争，因此是一种虚幻的战略。
  本报告证明事实并非如此：在将平民弃于不顾，使其遭受如此不可接受的伤害风险之前，还有很多事情可以改进。

委员会将继续记录在人口密集地区使用重型爆炸性武器所造成的毁灭性人道后果，并提高民众对此的认识。而且，我们将继续与各国、其武装部队以及非国家武装团体就上述措施和其他措施进行多边、双边和保密对话，以有效解决这一紧迫的人道问题。为了减轻受武装冲突影响民众的痛苦，这是我们能做的最起码的事情。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