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lal Bancor village in Timbuktu, Mali - under threat from the advancing desert © Mouhamadou Birom Seck / ICRC

杯水粒粟:非洲各地粮食危机恶化

毁灭性的粮食歉收。干裂的土地。数百万饿死和垂死的牛羊和骆驼。饥饿且严重营养不良的儿童。全球谷物价格上涨迫使无数家庭忍饥挨饿。这些都是非洲粮食危机留下的深深印记。然而我们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的呢?

气候变化、冲突增加以及农业歉收均加剧了非洲的粮食危机问题。对此,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呼吁立即采取长期干预措施。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粮农组织)和非洲联盟(非盟)近期发布的报告显示,非洲据估有3.46亿民众受到粮食危机的影响。

索马里北部,古力艾尔妇女委员会主席德科·阿丹·瓦尔萨马(Deeko Adan Warsame)表示:"我们缺食少水。你可以逃离战斗,但却无法逃脱旱灾。"

通布图州,布纳。该地受到气候变化以及法吉宾湖逐渐干涸的影响。法吉宾湖曾是当地居民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 Mouhamadou Birom Seck / ICRC

瓦尔萨马女士的话总体反映出非洲的饥饿困境已发展到极其严重的地步,而且在未来数月还将进一步恶化。索马里受到的冲击尤其严重。在非洲之角,作为重要生计来源的牲畜受到了持续旱灾的威胁。由于缺少牧场和水,旱灾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牲畜损失。

据估计,已有150万头牲畜死亡,而剩下的牲畜也日渐消瘦羸弱。整个地区的农作物产量比平均水平低58%至70%。

穆杜格州,图鲁科拉克斯村。图中的这位牧民由于气候冲击而失去了牲畜。© Mohamed Abdikarim / ICRC

而且在索马里上演的悲剧也正在非洲之角以及远至萨赫勒地带的其他国家不断重演。

最近几年,非洲之角地区的雨养农业几乎发生了系统性崩溃。许多农民别无选择,只能抛下田地,搬到大城市,寻找其他的谋生之道。

由于购买力下降、难以获得健康膳食和医疗服务,营养不良率在不断攀升。在肯尼亚和中非共和国亦是如此。

通布图州,妇女们在阳光下晾晒玉米。气候变化和土地沙漠化给生活在这一地区的农民带来了严重后果。© Mouhamadou Birom Seck / ICRC

几乎无人关注的灾难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行动部主任多米尼克·斯蒂尔哈特表示:"这是一场几乎无人关注的灾难。数百万家庭忍饥挨饿,儿童因营养不良而挣扎在死亡边缘。"

粮食危机蔓延整个非洲大陆,从西部的毛里塔尼亚和布基纳法索到东部的索马里和埃塞俄比亚。为了应对这一状况,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将和国际红十字与红新月运动的其他伙伴同心协力,在十个非洲国家加大行动力度,额外再为280万民众提供支持。

斯蒂尔哈特先生补充道:"我们正在索马里、肯尼亚、尼日利亚、布基纳法索和许多其他国家加大行动力度,以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但缺食少水者的人数之巨令人震惊。"

在中部非洲,刚果民主共和国约有2700万人(占该国人口的25%)面临严峻的粮食危机问题。

在萨赫勒中部和西部,冲突和新冠疫情对市场的冲击给民众带来了不利影响。该地区的冲突扰乱了经济运行秩序,并迫使超过700万人流离失所。而在布基纳法索,流离失所者人数增长最快,与过去12个月相比,增幅几乎达到三倍。

在萨赫勒地区,特别是在马里、尼日尔和布基纳法索,局势尤其令人担忧,粮食危机和冲突的双重影响逐渐将人们推向崩溃的边缘。暴力局势正在破坏已维持数十年的社会经济平衡,影响波及方方面面,同时进一步激化了粮食和供水危机。

图中男子为穆萨·阿曼(Musa Hamman),一名来自博尔诺州果扎的流离失所农民。他重返家乡后,却发现自己的房子已被烧毁。他重新开始种地,但武装分子抢走了他的收成,安全局势使他不敢经常下地干活。© Lucien Christen / ICRC

据估计,在布基纳法索、马里、尼日尔和毛里塔尼亚,有1050万民众面临营养不良的状况。在即将到来的青黄不接的季节(收获季之间的时期),预计超过120万人将处于粮食安全指数四级水平。

一位来自布基纳法索、有六个孩子的寡妇告诉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工作人员:"食不果腹当然令人痛苦,但孩子们脸上的表情更令我难受,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我有的时候会两手空空地回家。"

冲突、气候冲击(如东非的旱灾和西非的累积降雨量不足)、流离失所者人数激增以及粮食和燃料价格飙升,均导致该地区需求巨大。许多受影响国家仍因新冠疫情带来的不利经济影响而饱受困扰,导致问题更为复杂。

此外,其他挑战还包括不安全局势和俄乌局势导致援助弱势群体的工作受限。俄乌两国的小麦和谷物产量占全球的四分之一。

受当前粮食危机影响最严重的部分国家正是那些严重依赖俄乌两国小麦出口的国家,包括索马里(依赖性达到90%以上)、刚果民主共和国(依赖性达到80%以上)以及布基纳法索、喀麦隆、埃塞俄比亚、尼日利亚和苏丹(依赖性在约20%~45%之间)。

迈杜古里,被用作国内流离失所者营地的体育馆。一名营地居民在菜园里干活。在村子遭到袭击后,他逃离了乍得湖沿岸的巴加。© Alyona Synenko / ICRC

需要同心协力

斯蒂尔哈特先生表示:"我们需要更多人一起应对这场危机。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主要工作是帮助人们维生,但这还远远不够。如此规模的危机需要政府、人道伙伴和捐助者通力合作,重点提供中期和长期支持,帮助受影响民众重振旗鼓。这应是当务之急。"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粮食危机顾问、前任萨赫勒地区行动协调官扎卡里亚·马伊加(Zakaria Maiga)表示粮食危机问题由来已久。

不同之处在于"此次危机极其严峻,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气候变化速度加快,而且还出现了诸多前所未见的复杂情况,如基本服务缺失;另一方面,贫困问题因新冠疫情和安全局势恶化而进一步加剧(与缺水有关的社区间暴力事件和非国家武装冲突增多,加之政治动荡和文化间关系紧张,导致安全局势恶化)"。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非洲地区主任帕特里克·优素福也认同马伊加先生的看法。

每年我们都进行宣传并开展应对行动,但今年有所不同。40年来我们未曾在索马里见到过如此情形。洪灾在马里境内肆虐,导致谷物生产降至正常水平的20%,损失巨大。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的应对行动

这激发我们开展更根本的应对行动,不仅仅提供粮食,而是与合作伙伴一起加强相关系统。

帕特里克表示:"作为一家机构,我们非常重视可持续的人道影响目标,并动员各方应对粮食危机的根本原因,实现标本兼治。"

提格雷州,在派发种子和肥料的活动现场,一名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工作人员向当地社区民众进行讲解。© Eric Samson Chege / ICRC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几十年来一直致力于应对非洲粮食危机造成的影响,从"治标"转为"治本",这需要与发展伙伴建立更紧密的伙伴关系并加强宣传。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将继续集中精力在受敌对行动影响的偏远地区开展活动,这些地区由于安全局势和准入限制,其他组织难以到达或无法进入。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将开展的一些具体活动包括:加大粮食援助的派发力度——包括发放购物券或现金,提供更多食疗食品以治疗营养不良儿童和孕妇或哺乳期妇女,并向农牧民家庭派发更多种子、农具和设备、牲畜和(或)饲料,或用于购买这些物资的现金或购物券。

马里,巴马科。红十字国际委员会为逃离该国中部琼博村暴力局势的700多人提供支持。红十字国际委员会通过派发基本食品供给为国内流离失所者提供援助。© Abel Agblevo / ICRC

红十字国际委员会正和国际红十字与红新月运动的其他成员一起,在非洲各地受粮食危机影响最为严重的国家——索马里、肯尼亚、埃塞俄比亚、南苏丹、刚果民主共和国、苏丹、尼日利亚、中非共和国、乍得、喀麦隆、尼日尔、布基纳法索、马里和毛里塔尼亚——开展援助工作。